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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清/石清]共犯（2）

三条清現Paro

包含今岩/今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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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光全身乏力，意識也有點迷糊。

「對，我們在路上，我家孩子好像在發燒⋯⋯不，不是今劍⋯⋯」

誰是你家小孩啦⋯⋯說得那麼理所當然。

清光半睜著眼，看著一手持方向盤、一手拿著手機的岩融的背影，一起坐在後座的男童摸摸他的額頭。

「還是好燙哦。」

「今劍，再給清光喝點水吧。」

今劍輕輕托起清光的頭，讓他喝了一點瓶子裡的水。

真丟臉，居然要這小鬼來照顧呢。

「要麻煩你們，實在是⋯⋯」

「不用擔心，正帶你去相熟醫生那裡。」

岩融回頭給清光一個大大的笑容。

幾天之前，清光跟那兩位仍是陌生人，即使做過這樣那樣的事，再大被同眠也一樣。

尤其是岩融，雖然今劍看起來完全不像受虐兒童，也似乎真心喜歡著對方⋯⋯但畢竟是這麼小的孩子⋯⋯

問題是，正如岩融所說，自那天起清光跟他已經是共犯，將來有個甚麼萬一，自己同樣逃避不了責任，事實上，他覺得自己跟那個男人一樣是禽獸⋯⋯一想到此，清光真的想殺掉剛才那個無法拒絕誘惑的自己。

清光放輕動作，以盡可能不吵醒二人的動作爬下床，又撥了一通電話，但最終還是未能聯絡得上安定，其實發生了那樣的事，清光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他的摯友提起。

他回到自己的那台露營車，收拾了一下，所帶的行李不多，不一會就搞定了。清光鬆了一口氣，取出日記本，窩在床上寫了起來，那是一封給安定的信，也許哪天他會有勇氣把那一頁撕下寄出吧，即使可能會成為毀掉他一生的罪證⋯⋯攪不好他的正常人生早已完結了吧？

那大概是黃昏時份，獨自開了這麼久的車，折騰了大半天，還要一到埗就被⋯⋯雖然主要都是對方在動，但清光還是累透了，寫到遇到岩融並跟他到拖車屋𥚃⋯⋯眼皮終於扺受不了地心吸力。

清光在黑暗中聽到㗭㗭嗦嗦的聲響，疑心又是他的家人在翻他的物品，想要抓出他的異常之處⋯⋯不對！清光睜開眼睛，看到今劍晃著長髮飄逸的腦袋，坐在床邊翻看他的日記。

「你在做甚麼！」

清光一把搶走日記本，今劍被他怒目圓睜的樣子嚇倒，縮在狹小房間的一角，用楚楚可憐的無辜眼神看著他，就這小鬼剛才的表現，清光深知這副快哭起來的表情九成是裝出來的，但氣還是消下來了，果然可愛就是正義啊！

「你⋯⋯是怎樣進來的？」

看到清光好像沒那麼生氣了，今劍果然一下就回復平常的模樣。

「我啊，玩耍的時候已經開過這裏所有房子的門鎖呢。」

今劍洋洋得意地自頭上拔出一根髮夾。

「死小孩⋯⋯怎麼都沒被人發現⋯⋯」

「因為清光搬來之前，這裏只有我們啊。」

甚麼？可惡的房屋中介網站！說這是甚麼小社區，根本就十室九空，只有這種鄰居⋯⋯

清光嘆了一口氣。

「今劍，下次看人家的東西前要問準別人，可以嗎？」

「沒關係哦，反正我完全看不懂呢。」

「怎麼會？看今劍的樣子已經二、三年級了吧？基本的拼寫應該會？」

「我很久沒有上學了。」

「你這種年紀怎麼可以不上學？」

清光想到自己其實也沒甚麼資格說這話，但這傢伙才七、八歲的樣子，不上學不行吧？再怎麼樣也至少要學會認字、算術之類的基本技能⋯⋯

「我原本滿喜歡上學的，有很多朋友陪我玩⋯⋯」

今劍說不到兩句就像貓一樣在床上滾來滾去，最後把頭枕在清光的膝上。

「但三日月說如果我要跟岩融在一起，就不能去上學，也可能無法認識同齡的朋友，他說我要在兩者之作出⋯⋯啊咧，那個詞是甚麼呢?是個有點難的詞語⋯⋯」

「選擇或取捨之類吧？」

「嗯，好像是呢。我覺得我有岩融就夠了，當然，加上清光也不錯呢。」

仰臥著的今劍笑了起來，清光輕輕揑了一下那柔軟的臉蛋。

「這樣吧，我來教今劍寫字，好嗎？」

岩融走進那台小小的露營車時正看到今劍在清光的指導底下練習著寫「岩融」二字。

「寫得真好呢。」

「你打算就這樣讓今劍一輩子當文盲嗎？」

清光白了一臉感動的岩融一眼。

「嘿哈哈哈哈，我也試過想要教他啊，但最後都分心做了其他事情呢。」

接過橫飛的橡皮擦和鉛筆，岩融一手抱起今劍，另一隻手把清光攔腰扛到肩上。

「晚餐的時間到了！不吃飽怎麼有力氣學習呢。」

「喂，放我下來！我有説要去你們那邊吃飯嗎⋯⋯」

清光這才記起，自己大半天沒有吃東西，已是餓到不餓的情況了。

那壯碩到有點可怕的男子意外地會做菜，原本狼藉的室內已收拾好，不得不承認這𥚃的居住環境打理得挺舒服的。

是今劍先提出想讓清光跟他們一起生活的，岩融一句「好喲，多養一個孩子也沒差。」立即引來清光的抗議：「誰要你養！」

那一頓飯下來，清光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他們，倒是留了下來幫忙洗碗，岩融忍不住取笑清光頗有人妻風範，然後把手伸向少年的屁股摸上一把，毫不意外地再次要拖展敏捷的身手接住飛過來的東西——這次是刀叉和盤子。

然後清光又受不了今劍的撒嬌，答應陪他洗澡，差點被那小傢伙弄得在浴室中再次繳械。到最後，他想要自己一個人睡的計劃當然是沒有成功。

這三人連續過了好幾天打打鬧鬧、動輒擦鎗走火的生活，清光覺得自己終於一掃這好幾年來的陰霾，也許暫時這樣也是可以的？

今早，今劍醒來時發現清光不在他們身邊，想他也許是回去寫他的日記了，可是到了午餐的時間也未有現身。

在那台小小的露營車中，今劍鑽進被窩，發現裡面的人渾身發熱。

「岩融！岩融！快過來！清光他⋯⋯」

清光在車上醒來前的最後一個意識就是被強壯的臂彎撈起，身體又再次突然凌空。

那是一所有點老舊的診所，沒有一般醫療機構會有的消毒劑氣味，反倒有一陣似有若無的香氣，有點像木頭的味道，又有點像香煙⋯⋯不是那種難聞的煙臭，而是類似雪茄之類的香醇。清光一進來就覺得沒那麼難受，大概是心理作用吧？

沈重緩慢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清光估計醫生大概是個老年人，也難怪，年輕有為的醫生怎麼可能屈就在這種破舊小鎮的小診所呢⋯⋯推門進來的卻是個溫文儒雅的青年。

陪伴他等候的岩融和今劍上前，熟稔地互相擁抱問安，青年醫生甚至把今劍抱起轉了一圈。

「這孩子是清光，是新搬到我們那裡的鄰居。」

「但清光現在和我們一起住了！」

「咳！」

既然這醫生是他們的熟人，想必知道岩融和今劍之間的關係，清光有點緊張地想要發聲否認，卻被自己的咳嗽阻擋。

「看來是感冒之類吧。這孩子就拜託你了，石切丸。還有今劍也是⋯⋯」

「這次要去幾天？」

「不知道，地點不遠，快的話一星期左右就好。」

「岩⋯融⋯⋯要去哪裏？」

清光啞著嗓子問道。

「岩融要去工作哦。」今劍鼓著腮子說。

清光這幾天也有疑惑過這人以甚麼為生，只是不好意思開口問。

「就這麼剛好有工作呢⋯⋯很快就回來，要好好照顧清光哦。」

岩融和今劍吻得難捨難離之際，醫生開始給清光診症，程序與一般無異。

當清光掀起衣服讓醫生進行聽診時，他才發現胸前有幾枚醒目的吻痕，從對方一瞬間的表情變化看來，想必一定注意得到，但仍若無其事地請清光深呼吸。冰冷的耳聽診器貼在胸前，清光卻覺得自己的臉更熱燙了。

「嗯，是有點感冒加上太勞累了，好好休息和補充營養很快就好。不用太擔心呢。」

「那可以帶清光到我樓上的房間了嗎？」

「不行呢，感冒傳染給今劍就麻煩了，清光今天一定要待在這病房休息。」

今劍再次嘟起嘴巴。

「等我好了⋯⋯再跟今劍玩吧。」

「好吧。」

把正想衝前給清光一個吻的今劍一手拎起放到肩上，岩融頭也不回地揮手跟石切丸和清光道別。

「岩融⋯⋯有機會的話替我問候三日月吧。」

「跟那傢伙能見上一面再說吧，也替我問候小狐丸。」

病房內突然安靜下來。

「未正式介紹，我是石切丸。」

那位長著一副娃娃臉的青年把一瓶藥劑抽吸到針管內。

「岩融不在的這段時間，清光就好好待在我這裡吧？」

「不用了，我休息一晚⋯⋯再麻煩你給我開點藥⋯⋯我自己坐車回去就成。」

「不用擔心住院費用之類的，岩融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醫生輕彈了一下針管，往清光的手臂注射。

「當是陪陪今劍也好吧，不要看他這個樣子，岩融不在他身邊他很寂寞呢。」

「你知道他們的關係吧⋯⋯作為一個醫生怎麼可以容忍這種事呢。」

根本就是幫兇。清光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說話，但仍是對旁人的坐視不理感到奇怪，難道⋯⋯

「今劍很清楚自己要甚麼，比岩融更清楚，比我們這些大人都更清楚。」

男子走近向床頭前傾，清光這才發現他也是個高大的男子，剛才在怪物一般高大的岩融對比之下，才看似正常，但現目測也應該差不多有190公分。

「而且誰告訴你，當醫生的一定要站在道德高地呢，誰告訴你我是個「正直」的人？例如，你知道我剛才給你注射的是甚麼？」

看著少年驚恐的表情，石切丸仍是保持著温和和的笑容。

清光突然覺得整個人非虛弱，意識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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