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清/小狐清]共犯(3)
三条清現 P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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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咧,怎麼會這樣⋯⋯石切丸也生病了。」
「他活該。」
清光在麵包上塗上厚厚的果醬遞給今劍。
「咳⋯⋯我可是好好照顧了清光一天一夜呢。」
「哦?照顧喔⋯⋯清光果然是太可愛了呢。」
世上大概沒有事情可以瞞得過眼前這個嘴裡塞滿果醬麵包的小鬼吧?
「岩融他怎麼樣?有聯絡你們嗎?」
今劍的表情瞬間暗了下來。
「岩融工作時不能打電話或傳訊息給我們哦。」
「為甚麼?」
「清光也想念岩融嗎?還是對我的悉心照顧有甚麼不滿呢⋯⋯」
「誰有空想他?甚麼照顧⋯⋯還真是物以類聚。」
清光咕嘀著,把今劍和自己面前的空盤子和餐具收起來,丟到流理台。
「今劍,今天也要練字哦。」
「是的、是的,寫完之後清光要陪我玩!」
「那個再說吧⋯⋯」
石切丸看著清光被今劍拉著離開的背影,心想:
真不知該不該為這孩子做些甚麼呢。
一陣急促的按鈴聲,伴隨着粗暴的拍門聲打破這空間才剛享有的寧靜……仔細一聽,外面的人似乎已開始用腳踹門。
畢竟這裏是診所,難免也會有性命攸關的事情找上門,原本正要到樓上的清光立即轉身跑去開門,早從按門鈴的方式得知來者何人的石切丸也來不及阻止。
「啊,小子,你是誰?」
神獸——這是門外來者給清光的第一印象,那頭蓬鬆光滑的純白頭髪有如獸皮自頭頂披至的腰間,反射著太陽的光芒;線條優美的健壯肌肉藴含力量,像隨時可以在山林間起跑⋯⋯
兩雙紅瞳定睛對視,清光覺得自己有如被巨獸盯上了的獵物,又像沐浴在山神的眷顧下,那恐佈和神聖交織的奇幻時刻只維持了幾秒。
「這孩子是清光呦。」
今劍自清光手臂之下鑽了出來。
「嗨,小狐丸。很久不見了⋯⋯你要陪我——咦,那是?」
清光也留意到有甚麼東西在那名叫小狐丸的人的頭髮下動了一動,而那邊的幾縷髮絲似乎沾上了一些鐵銹色的污漬。小狐丸仰起頭把頭髮往後一甩,懷中的小傢伙終於露出真身,原來是一隻小白狐。
白狐的毛色在小狐丸的髮間有保護色,才因而難以被察覺,血漬來自牠的前肢,黏在小狐丸頭髮上的血已經乾了,但做了簡單處理和包紮的傷口仍滲著鮮紅的血。
「這孩子傷口太深了,血止不住,所以想找石切丸看看。」
大狐狸抱著小狐狸一臉懊惱。
「我可不是獸醫哦。」
是像禽獸一樣的醫生⋯⋯清光一想到就覺得下腰仍然痠痛。只是有不認識的人在場,所以就把話嚥下去了,而且現在更重要的是處理小狐狸的傷吧?
石切丸抱起小狐狸走到診症室,其餘三人也跟著進去。拆開紗布,只見傷口深得見骨,今劍嚇得把頭埋在清光身上,而清光也不禁用手掩眼,只在指縫中窺看情況。
「要先做清創,給牠打麻醉針比較好,但對動物而言打針就夠可怕了吧,我這裡又沒有獸醫專用的那種吸入式麻醉氣體,綁住牠的話又怕牠亂動會令傷勢更嚴重⋯⋯」
小狐丸二話不說,再次把小狐狸抱著,讓石切丸在牠身上扎上一針,原本因為熟悉的氣味放鬆下來的小狐狸被突如其來的痛覺刺激,咬了牠眼前的手臂一口,也許剛好是血管的位置,鮮血從那小小的皮膚破洞中噴射而出。小狐狸眉也不皺也沒有縮手,待懷中小傢伙放軟身體,四肢無力地垂下,才把它輕輕放在枱上。
「你的手臂⋯⋯還好吧?」
清光覺得自己已經受夠了血腥,所幸他並不是見血即暈的體質。
「這點小傷算不得甚麼。」
「啊, 狂犬病甚麼的⋯⋯不要緊嗎?」
「小狐狸十天內沒有病徴就沒問題了。」
石切丸回答了清光的問題。
「我先忙完這邊⋯⋯等一下再看你⋯⋯」
「我這邊不急,慢慢來。」
小狐丸冷靜地按壓著傷口附近的血管,站在一旁看石切丸替白狐治療。
「是捕獸器吧?而且是那種獵物愈掙扎,利齒就陷得愈深那種⋯⋯這個不是禁用了嗎?」
「嗯,而且按那個捕獸器的大小,是故意針對幼狐的吧,聽說最近流行養小狐狸當寵物。」
「可是,誰會希望自己的寵物一拐一拐的⋯⋯」今劍問道。
「作為寵物太會跑可不是甚麼好事。」
小狐丸的血持續滴到地板上,愛乾淨的清光開始看得有點不舒服。
「這傢伙想必非常努力想要逃脫,才傷成這個樣子。」
石切丸仍是需要全神灌注處理那傷口,可見問題真的有點嚴重了。
「那個⋯⋯如果只是止血和消毒,我想我可以幫忙。」
「真的可以嗎?」
石切丸仍是埋首工作,問得有點隨意。
「我在學校有學過急救⋯⋯」
「那麻煩你了。」小狐丸正打算把手臂遞上。
「別碰這房間的東西,廚房那邊有急救箱。」
清光明白石切丸是不想他們破壞無菌的環境,只好跟小狐丸走到廚房,忍著不看地板上的血路。
「包得很漂亮呢,果然是清光!」
今劍不知從何時開始成了清光的小粉絲,清光打個嗝也是好的。
清光一回神,發現自己不自覺把蹦帶收結處綁成了蝴蝶結,每次安定練習劍擊受了傷,清光就會故意綁成這個樣子,加上一句「打扮完成!」,包管安定氣得哇哇亂叫。
「呃⋯⋯」
見傷者毫不在意的樣子,清光也就覺得不用強行解釋了。
「喔喔,對了,清光,這是小狐丸,名字帶小但是很大哦。」
這個顯而易見吧?
「你看!他的毛色很好而且軟呼呼的⋯⋯唉,可是現在毛都亂糟糟,不好摸了……」
今劍像在撫摸一隻大狗似的,玩弄著小狐丸的頭髮。比起剛才,白髮青年已放鬆下來,表情不像剛才那麼可怕,威壓減半,還真的有點像温順的大型犬。
「我們一起去洗頭,好嗎?」
今劍站起來,似乎是想把狐狸牽進浴室。
「不了,謝謝。今劍還記得上次我們的頭髮都纏在一起,岩融費了很大的勁才解開呢。」
「那是意外!」
「比起這個,剛才一時情急,有些東西忘了在外面,現在我要去收拾收拾。」
「不行哦,傷者要休息!」
「小子,你叫清光吧?跟我一起去?」
「吼,還打算丟下我?」
小狐丸一手按著正要往前衝,黏著清光的今劍的頭。
清光終於明白為甚麼不能讓今劍跟來。
他跟小狐丸二人正在一塊大石後埋伏,對方陣營已有兩三個人中槍倒地,襲擊來得太突然,還站著的人仍然無法判斷敵人的位置,陷入一陣慌亂之中。
「很痛的喲,看招!」
不出幾聲槍響,餘下的人也像保齡球瓶子般倒下了。
「清光不用擔心,我全沒有傷到要害,而且都挑手或腳來射,他們沒有性命危險之餘,也可以體驗一下那小傢伙的痛苦。」
清光看著小狐丸手中的自動步槍,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捲入這種劇情。
所以他剛才需要收拾的到底是遺留在野外的槍,還是這群偷獵的人渣?
「不用擔心,這槍沒有登記,甚麼樣也查不到我的。」
侵犯兒童、黑市行醫、嚴重傷人和非法管有槍械⋯⋯我這幾天都跟甚麼人在一起啊⋯⋯
清光頓時頭痛欲裂。
「回去吧。」
身體突然凌空也是最近的常有體驗。
「喂,這是⋯⋯公主抱吧?」
「小心足下。」
清光低頭一看,發現原本他要踏上去的地方還有一個捕獸器。
好險,踏了上去真的不堪切想。
「小狐丸,謝謝你。但可以放我下來了吧⋯⋯」
「清光抱起來比小狐狸重不了多少,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
「要你管?你、岩融還有石切丸幾個才是高大得不正常。」
岩融抱起清光時是扛在肩上的,很多時候另一邊的肩頭還有今劍,比較像朋友間的玩笑耍樂,但小狐丸現在的抱法讓清光的頭靠在他的胸膛上,清晰地聽到對方的心跳,他覺得自己的心臓也快跳出來了,臉上有點熱燙⋯⋯是燒還未退,還是剛才中暑了?
小狐丸沒有把清光放下來的意思,反而把臉湊近,清光腦中只剩一堆混亂的無聊想法:為什麼旅遊指南沒有說這一帶盛產高大俊美的壯男⋯⋯這人真是人類嗎,為什麼像狗一樣在聞我的身體?還是他是給狼⋯⋯不,狐狸養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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