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父之名(7)
吸血鬼不用睡覺,但Dio在海底那一百年會假裝自己需要,不然日夜不分、無窮無盡的孤寂會把他逼瘋。
也許他其實早已陷入無可救藥的瘋癲:也許他從沒離開大西洋的底部,仍是只剩一顆頭顱被JoJo抱在懷中;也許他戴上石鬼面的時候就瘋了,之後一切都是妄想的產物;也許現在還是那該死的1888年,甚至⋯⋯ 被喬斯達家收養、跟JoJo相遇,也許只是貧民窟的窮小子可憐的幻想⋯⋯
到底何為真實?
他Dio在偉大的藍圖中所安置的一顆小小踏腳石,居然以一位鮮活的少年的姿態,躺卧在他腳前。在那透著玫瑰色的肌膚之下,甜美的鮮血在血管中奔流,就是如今之於他最真實的存在。
喬魯諾並沒有睡著,也沒有昏倒,閉上眼睛只是因為不知道可以跟Dio說些甚麼,但濕透的衣服穿在身上的確是冷得難受,吸血鬼可能早已忘了作為人類的常識,更可能的是他根本不在乎⋯⋯
「別裝睡了,初流乃。你在發抖呢。」
Dio也不等他回應,只是把柴枝添進火爐中,看來他還是記得當人的時候的基本需求。
原本微弱的火光漸漸旺盛,喬魯諾才看清室內的環境,房間內的家具、物品都不多,對比起Dio鋪張的個性也實在是太樸素了。整個房間鋪有柔軟的地毯,四柱大床上擱了幾本書,床頭的小桌子上有一盞老舊的枱燈,座地的巨型水族箱內的是他的血水母,除這些以外,就只有那仍然是以木柴生火的壁爐。那就像一個十九世紀的房間,卻混入了外星生物似的那隻水母⋯⋯
「不把衣服脫下來嗎?」
「嗯。」
喬魯諾在Dio的視線下,把緊身的西裝脫下,火焰所帶來的溫暖讓他有重生的感覺,他在火爐前捲曲著身子坐著,背向那吸血鬼,脫衣服時順手解下的頭髮披在肩上,讓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還是有一點遮蔽之物,但背後的目光還是讓他覺得自己有如餐桌上的食物一般。
「Dio,你餓了嗎?」
父親甚麼的,他怎麼也叫不出口。
「真是危險的發言呢,這算是邀請嗎?初流乃。」
喬魯諾聳了聳肩,表示隨他的便。
Dio在喬魯諾身後坐下,把他整個人籠罩那盗來的肉身之下,細細端詳那比他小了一圈的身體。
「怎麼了?又不是沒有看過。」
「你不是認為我不吃掉你們母子之餘,還會替你洗澡換尿布吧?」Dio有點困惑地皺眉。「說起來你的體格比較像我吧,我指得到這副身體之前的。」
「我哪知道。」
侵犯親兒這種事對一般人來說並不值得大肆宣揚,但Dio才不是一般人,至少沒有必要做了卻不承認。
剛才跟承太郎那一戰時間不長,並沒有消耗非常多的體力,但喬魯諾卻覺得筋疲力竭,吸血鬼的身體沒有想像中冰冷,那也是自然的事,即使死物也是會隨室內溫度升温的。他輕輕向後靠,感覺到對方飽含力量的肌肉線條,居然也有一種奇異的安全感。
對於Dio復活的原因,喬魯諾內心已有一些假設,看來可以從Dio的記憶和認知得到印證。
「Dio,我想跟你確認一件事。」
「呼,原來意大利黑幫喜歡這種玩法?真的長知識了。」
「請不要偷看沒關係的東西!」
「我不看甚麼知道有沒有關係呢。」
米斯達忍受著岸邊露伴用天堂之門翻閱他的人生。
喬魯諾被Dio帶走後,康一必須用3 Freeze的能力壓制住米斯達,才能讓他好好聽人講話。
了解情況後,從後趕上的喬瑟夫作為喬斯達家此刻最清醒和鎮定的人,讓SWP財團的人帶血清來給承太郎注射及吩咐仗助治好他肩膀的槍傷後,撥了一通電話到那不勒斯,跟「熱情」Boss的代理人福葛交涉了一番,他們兩個都是實事求事的人,以雙方利益為依歸的討論很有效率。最後喬瑟夫把電話遞向米斯達,然後事情就暫且擺平了。
除了在廢棄倉庫發生的事外,岸邊露伴無法在米斯達身上找出其他有關Dio的線索。
「喬魯諾真的甚麼都沒有告訴他呢。」
在米斯達的書頁上寫上「不得離開此房間」後,露伴這樣跟門外被分配作臨時守衛的仗助說。
雖然這證明了他的清白,但卻深深刺痛了米斯達:是的,喬魯諾甚麼都沒有告訴我。
福葛跟喬瑟夫的協議包括:
1.SWP財團和熱情不會為喬魯諾跟喬斯達家之間的矛盾有任何武裝衝突。
2.米斯達暫時交由喬斯達一方看管,喬斯達家可閲讀他的記憶,但必需保障他的人身安全。
3.熱情會派員前來了解及交涉,如喬魯諾有性命危險,喬斯達家和SWP財團會盡力營救。
完全是不平等的條約!米斯達懷疑福葛的心根本沒有向著喬魯諾。
「這是我作為教父代理,以組織利益為依歸所下的決定。Gio Gio把組織交託給我打理,不是期望我以他的朋友潘納科達·福葛的立場去感情用事。」
道理米斯達是懂的,但感情上還是不太能接受。不得不說喬魯諾把組織交給福葛,而把他帶在身邊的安排非常恰當,即使不以他們是戀人為前提。
至少現他不能揍福葛那臭小子一頓。
仗助作為承太郎倒下後的最強戰力,被吩咐在軟禁米斯達的飯店房間門外看守。
「米斯達很強,仗助你千萬要小心。」
剛才康一說完就到「托拉薩迪」那裡張羅米斯達和他的Pistols的晩餐,那些小人指定了一種仗助已忘了怎麼唸的意大利香腸。
因為露伴天堂之門的能力,米斯達不可能走出房門半步,仗助在此是要防止其他人進去。任務很簡單,同時很無聊。
「連你也不可以進去!」露伴似乎是擔心仗助會做出甚麼白痴的行為。
沒多久前,仗助才在把波魯納雷夫送回這裡,卻因疑似打斷了喬魯諾和米斯達的好事而落荒而逃。
「要不是現在身體這副模樣,我一定會殺了喬魯諾那臭小子!」
看來波魯納雷夫先生是真心疼愛喬魯諾他們的,仗助慶幸自己不用負責安撫大叫大嚷的烏龜。
「米斯達先生?」仗助其實並不認為米斯達甚至喬魯諾是敵人,充其量也只是不夠坦誠的同伴。
「又怎麼了?」
米斯達顯然非常不耐煩。
「剛才你男友不是說了,我不知道你們想要的情報?」
「你怎麼知道我跟露伴⋯⋯」
「拜託,第一天就看得出來好嗎?」
幼嫩的小鬼!他認識的人中就只有納蘭迦那傢伙可跟他比!他和那漫畫家那種小學生談戀愛的相處方式叫人看了就火大。
「呃⋯⋯那個⋯⋯我知現在問這個有些不合時宜⋯⋯」
東方仗助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跟喬魯諾確定關係後,多久才有那種⋯⋯親密的行為?」
「啊?」
看來他真的是白痴而不是裝的,米斯達心想。
康一拿著晚餐回來的時候,發現仗助坐在地上隔著房門和米斯達好像聊得很開心,才稍微放心了一點,果然同齡的人比較好說話。
「這樣不就等如硬上嗎?我怕露伴會生氣⋯⋯」
「但我覺得喬魯諾那時那招對我滿管用的。」
可是啊米斯達,你跟露伴老師的畫風完全不一樣啊。
康一決定把晚餐放下就走。
承太郎躺在床上,血清已發揮作用,唯一的槍傷亦已破仗助治好,但他仍然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就像整個人深陷在泥濘之中。
他不知道如今喬魯諾算是被Dio救走還是擄走,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殺了喬魯諾。
他跟喬魯諾第一次見面已不怎麼溫馨,那天教父的上一個行程可能出了點事,又可能只是按原訂計劃進行,總之喬魯諾進來時一身血腥,雖然不知用了甚麼方法完全去除了身上肉眼可見的血跡,但味道和感覺都還在。
「空条先生請不要誤會,剛才治療了幾個在任務中差點死掉的傢伙才會這樣。」
「你不需向我解釋。」
室內一時如外太空般安靜。
「開始商討有關潘納科達·福葛的替身的事宜前,我想有件事你是須要知道的:你的生父——迪奧.布蘭度是我殺死的。」
「這件事我是知道的。」
「如果你不想跟殺父仇人談⋯⋯」
「沒關係,反正我不久前才在某種意義上殺了我一個朋友的父親。」
少年從容地笑著,不真誠也不虛偽,只是一個純粹的表情,不包含任何情緒。
「而且那個人也殺了對你很重要的人吧?」
承太郎沒有半點驚訝,既然他可以派人調查「汐華初流乃」,喬魯諾.喬巴拿也可以反過來調查他的事。
「當然這件事上我也沒有特別站在你們的立場,我對迪奧.布蘭度沒有甚麼感想,我根本不認識他。」
過份年輕的意大利黑幫教父金髮碧眼,臉上沒有絲毫日本血統的線索,氣質理所當然地像意大利人多於英國人。
「我覺得你們不需要太在意我,畢竟也不是喬納森——你們的祖先想要讓我帶著他的基因被生下的。喬斯達家原本就無需為此而負責⋯⋯我想我們應該可以開始談紫煙的問題?」
教父明顯想結束親戚之間的無聊寒喧,盡快讓對話回到正軌。
那天他原本想告訴喬魯諾,只要他願意,他可以直接把喬納森當成自己的生父,而喬斯達家永遠歡迎他。然而,父親、家人甚麼的,他哪有資格亂講? 而且要把Dio的兒子當成家人,他連自己也無法說服自己,如把這種話說了出口,倒像只是純粹想把戰力搶過來。
SWP的人員進來為承太郎檢查,為免麻煩,他閉上了眼睛,紅髮綠衣少年的身影再度不請自來,背後還有千千萬萬個枉死的靈魂。
真希望這一次Dio可以死透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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